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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住的心:《海角天涯,轉身就是家》觀後感

2011年9月4日

    f_5610599_1  「家」不是一個固定的居所,而是讓心想要回去的地方,所以在不同階段因不同成長而有不同的家。

     這是本作者從親身經歷談「家」的概念的書。由於作者遷徙的足跡遍佈世界各地,是以在書寫各個家時,同時可以看見在地的文化觀察與人情風俗,以及與生命激盪後的真誠反省與分享。

      他在倫敦看到了人與人之間本無需融合的疏離與尊重,在上海看到了中西文化衝擊下的無所適從與過渡心態,在開羅感受到生死界線的泯滅與失去標準答案的鬆綁,而波士頓則帶給他安住的體悟與做自己的輕盈。

      這本書顛覆了我原本的刻版印象,包括雲端不是虛擬的世界,而是讓人能夠四海為家的連結與歸屬,以及退休後最想令人定居之處竟然是很難用常理判斷的曼谷。

     書中頗讓我敬佩的是作者實踐夢想的毅力,為了向航海英雄蓋茲比致敬以及完成自己對海的想望,他努力地取得水手證,在船上一邊工作一邊航行,用搭便船、打零工的方式,從一艘傳換到另一艘船,一段一段根據航海日記將蓋茲比的航程拼湊起來,花了一年走完這段旅程。

      以海為家的夢不是人人能作,即便後來投入公益旅行與農場經營的工作,他每年依舊有十個星期的時間在海上航行,這對於同樣愛海的我而言真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或許沒有機會在不同的家中得到多元的能量與悸動,卻期許自己能做到《西藏生死書》中所提到的「安住」:
1.將破裂成碎片的部份融化,變成朋友
2.舒緩競爭、混亂等負面心態,以寬容得到解放
3.消除不滿與傷害心,揭示善心,綻放真性

      如此,就算是天涯海角,只要轉身落腳便是家,安穩靜好,真實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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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時代的容顏 : 《巨流河》觀後感

2011年6月2日

ap_F23_20110509082107585此書大略可分成兩部份
前半部是作者及其親友對時代的動亂與苦難之見證
從祖父、父親到自己經歷了革命、北伐、抗日與國共內戰
活生生就是一頁血淋淋現代版的三吏三別

後半部則陳述自大陸播遷來台後的生活樣貌與文學脈絡
文中交代了台灣經濟變遷的細節與文學教育的深耕
特別令我動容的是作者任職於國立編譯館時
對國文課本選文的改革與將臺灣文學譯介國外的努力

我覺得齊邦媛其實一如林海音般具有男子漢的氣概
那種堅持理念與確切執行的魄力著實不讓鬚眉
但在述及生命中幾段無緣的戀情時
又顯現出一種平和沖淡的柔婉韻致

她和飛行員張大飛的情愫最是令我震動
大時代下的兒女私情終究不敵局勢的險惡與世局的動盪
於是只能昇華成以書信對話的靈魂伴侶
那種身不由己的錯過與掛念使人為之噓唏不已

雖然之前已有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交代1939前後的時代悲歌
但總不如《巨流河》般具有細膩動人的感染力
即便是距離遙遠的我依舊能感受到輾轉飄泊下的無奈與掙扎
看到西南聯大那一段忍不住就因憶起了《未央歌》而熱血澎湃

苦難能激發向陽的力量
正因為生命有了裂縫
才能讓光亮照進
這是對本書中那些努力活下去的人之最佳寫照

當我們深深凝視那個時代的容顏
除了滿目瘡痍的生離死別與苦難殷憂的哀愁皺紋外
還有在匱乏中汲汲求知的飢渴與因無常而善自珍惜的情誼
然後,堅韌地朝著遠方的微光匍匐前進

且向那些已逝或還在的人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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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逼視的誠實:我看《台北爸爸紐約媽媽》

2011年3月16日

這是一本好看的書ap_F23_20110314074431424
因為裡面有太多精采的故事
這些活生生血淋淋的故事多半很悲傷
而且它們都是真的

最早知道陳俊志是透過人間失格這篇文章
文章報導了陰柔男孩葉永誌的離奇死亡事件
後來透過紀錄片進一步認識這位出櫃的同志藝術家
卻在這本自傳式的懺情錄中瞥見他龐大的傷痛與悲愁

分據兩地的父母親建構了異文化交織的家族史
家道中落的艱辛與同志情慾的探索構成了此書主軸
威權自我的父親與卑微堅韌的母親於作者的生命形成面積不等的光影
同時給予他黑暗的墜落與救贖的榮光

書中對於父母親兩邊龐大的家族皆有極生動的描摹
我特別喜歡那三位個性鮮明很台很疼他的姑姑
而移民美國的外婆家族其苦盡甘來的華人奮鬥史亦令人心酸
從小和作者一起長大的表妹、弟妹們也在讀者面前歷歷重現

正因為書寫的內容鉅細靡遺
許多常人以為的隱私被赤裸裸地揭露
著實讓人有一種窺探的心驚與不安
彷彿不小心得知了他人的秘辛
而作者成長過程中的情慾啟蒙與追尋
更透過細膩的文字揭櫫於讀者之前
沒有晦澀難解亦無須躲藏遮掩
愛情帶給他的苦與樂、痛與傷是如此的真實與不堪

這是本令我震動的書
書中坦承了親情、友情與愛情所帶來的愛恨怨忿、溫暖與殘忍
誠如詹宏志序文所言的「勇敢而悲傷」
有多少人敢這樣向靈魂的深處挖掘?
又有多少人願意重新凝視過往的輕狂、狼狽與掙扎
自剖或許是重生的方式之一
但召喚記憶的同時也割裂結痂的傷口使其汩汩血流
眾人始終逃避的事而陳俊志做到了

那是令人不忍逼視的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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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面對巨大災害,文學何為?

2011年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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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要說起我的另一個記憶,那是我不到20歲時,通過文學作品感受到的,現在回想起來仍感到不可思議和恐懼的記憶——人們如何應對巨大災害並生存下去。

  日本那時還處於被占領之下,四國的地方城市也有占領軍的民間情報教育局設立的圖書館。當時,我是一個對英語的詩歌和小說開始產生興趣的高中生,經常前往這個圖書館。閱讀了馬可吐溫的《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之後,我想用原文閱讀《魯濱遜漂流記》。然而,希望閱讀這本書的讀者太多,我就被排上同為狄福(Daniel Defoe, 1660-1731)小說作品的《大疫年紀事》(《A Journal of the plague year》,第一本瘟疫文學,它是第一部以瘟疫為主題的小說創作。寫的是一六六五年的倫敦鼠疫,那次鼠疫也橫掃了全歐。)由於這本書不存在競爭者,甚至可以用較長的時間借出去仔細閱讀。

  我隨處翻動著書頁,閱讀有關17世紀中葉襲擊倫敦並大肆流行的那場鼠疫的小說一般的記錄。當時我還很年輕,在那閱讀的過程中,遇到一個無法理解的,讓我胸中憋悶卻難以忘卻的一段小插曲。狄福在作品中描述了這樣一幅景象:在敘述者居住的倫敦那個教區裡,人們挖掘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巨大深淵一般的大坑,用以把因鼠疫而死去的死者扔入其中,這個大坑很快就被屍體所填滿。

  就在人們掘出如此之大的大坑,不斷把屍體運到此處並投入坑中的那地方近旁,有一家高級餐館,儘管處於這種非常時期,那家餐館卻仍然生意火爆,熟客們夜以繼日地在那裡醉酒喧鬧。為了提醒行人不要染上鼠疫,運屍車在通過時都會鳴鐘示警,如果有人在此時特意打開窗子觀看將屍體扔入大坑的情景,並說出「神呀,請憐憫人們吧」之類的話語,便會遭到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

  在鼠疫如此大流行之際,市民們抱著自己也終將難逃一死的恐懼參加上述酒會,這樣的同類相聚在一起,夜以繼日地舉辦著酒宴……閱讀時,還是孩童的我感覺到了恐懼,恐懼竟然能夠發生這樣的事情。然而,讓我感受到更大震撼的,是文學這種藝術形式,竟然能夠記錄下人們那種毫無意義且奇怪的行狀。而且,我通過翻譯文本閱讀的《魯濱遜漂流記》裡的作者也是如此……那時,我決心成為文學研究者,同時也抱有某種預感,覺得我本身或許也會走上寫作小說的道路。那是一種類似於精神準備的預感,覺察到將進入當時的自己尚不了解的可怕工作之中。

      2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個問題,也不知該說是一如那預感一般,還是儘管有那種預感……總之,我把創作小說作為職業,已經持續寫了五十年。而且,我的這個人生可謂單純,就其根本而言僅有三個主題。一直如此寫著小說,只是三個主題中的第一個主題;而將自己的批評性工作作為基軸的第二和第三個主題,回顧一下則會發現,這已經構成了我所有小說中的人生觀之基礎。

  所有這三個主題,都與突然襲向人類的災害密切相關。作為人類的一個個人,或者是人類的一個集團,甚或是人類的一個社會,因為災害而經受了怎樣的折磨?受到了怎樣的摧殘?在此基礎之上又是怎樣恢復了過來?這就是我作品的全部形態,恐怕在我結束自己作為作家之生涯以前將會一直如此,這便是我目前正在認真考慮的問題。

  圍繞這三個主題,我將結合我本人的經驗以及通過這個經驗長期寫作的文學來進行發言。在此之前,我首先需要確認,在我的災害這句話語的使用方法與一般性災害這句話語的一般性接受方式之間存在的差異。在這個差異之間,有著兩個不同的側面。

  首先,其中之一是在這次論壇上被定性為焦點的災害……我把與地震、海嘯、颶風、颱風、洪水以及火山噴發等自然界突然爆發並肆虐發威的災害所不同的、叫做戰爭的那種由人為行徑引發的結果,排列在災害中尤為重要的位置上。在廣為使用的日語辭書中,災害被作了如下定義:「因為異常的自然現象以及人為原因,人們的社會生活和生命遭到損害。」倘若依據這個定義,毫無疑問,戰爭所帶來的悲慘確實就是災害。

  我們的筆會前會長井上廈為這次論壇新創作了朗讀劇《小男孩、大颱風》,這裡的「小男孩」,是美國空軍為投在廣島的那顆原子彈所起的綽號,而「大颱風」,則是指原子彈爆炸後不久,襲擊了日本的中國地區的那場颱風。當這部作品將自然現象與人為原因雙重疊加起來時,將會強有力地表現其複合型主題——這場災害能夠成為怎樣一種規模的災難,人們以及社會與其進行了怎樣的抗爭,從而開始走上恢復的道路……

  我將要述說的由於人為原因而襲向人類社會的災害,第一是對廣島進行的核武器攻擊所引發的破壞,以及因此而帶來的經年累月的影響。第二,則是同在那場太平洋戰爭的末期,以日本最南端的沖繩列島為地面戰場的沖繩之戰中,日本軍隊在兩個小島上強制島上居民集體自殺……

  我認為,在並不久遠的未來,更具體地說,在21世紀前半期之內,將在全球範圍內連續發生的災害——以的確是人為原因所引發的地球暖化所帶來的災害為前鋒——作為人為原因與異常自然現象的複合體,將會越發頻繁和嚴重。因此,為了對抗即將到來的新威脅,需要告訴人們如何從巨大的悲慘中恢復過來以及如何重建遭到破壞的文化,這種教育當然是必要的。即便作為正確進行這種教育的教科書,文學也是人們行之有效的經營活動。我之所以要強調指出這一點,是因為掌權者有時試圖將這種經營活動引往與其相反的方向。

  另一個差異,也就是我所懼怕的有關災害的自己的思考方式之差異,則與把發生在我生活中的,患有畸形的孩子出生這一事件作為災害予以接受密切相關。當時,我試圖將其與一般性災害連接起來,便特意為此而寫了小說。由於這是發生在非常個人化的家庭之中的事情,因此,我想懇請大家原諒我述說這些內容。當時,我剛剛開始小說家的生活,還是一個不到30歲的青年,而我的文學主題,是將二十年前戰敗前後的少年們的生活,從都市的生活裡切割出來,放置在大森林中被封閉了的小環境裡加以描述。在那些文體間,就有剛才說到的,孩子在暴風雨之夜的床鋪上聽到的正發著洪水的河川裡的律動在回響。

    身為這樣一些小說之作者的我(還有我那位當時也很年輕的妻子),卻遭遇到了異常事件的襲擊,雖說是極為個人化的內容,還是讓我們感受到了更為重大的、作為人的條件所需要具備的一些東西的那個異常事件。我們的長子誕生之際,剛剛出生的孩子頭部長有一個畸形大瘤。醫生告訴我們,切除這個瘤的手術如果獲得成功,孩子就能夠繼續存活下去,不過,如此生活下去的孩子將來會存在重度殘疾。

  最初,我陷入了混亂之中,儘管在較短期間內設法克服了這場混亂,但在其過程中讓我尤為痛苦的,是我認識到,當我陷於困境之中,為了鼓勵自己而閱讀本人迄今創作的文學作品時,卻沒有一部作品能夠發揮作用。那麼該怎麼辦呢?為了重建現實生活,要把似乎終於能夠存活下去的這個孩子,置於我本人和妻子所組建的這個家庭的生活中心,而且,身為作家的自己今後創作作品,也要以與這個孩子的共生經歷作為基礎。我把這個選擇當做自己此後的新原則。這個選擇在我的生活和作品裡又是如何實現的呢?現在,這個孩子45歲了,作為智力障礙者而生活的同時,他不斷創作出獨特的音樂。這就是我與這樣的兒子共生的內容,我創作的小說也幾乎都以這個體驗為主題。

  我如此進行了選擇,並實現了自己的選擇,在其出發點上,我發現了一個典範。這個發現與孩子伴隨著困難而誕生的那個時期相重疊,也與我這一年所承擔的,為在廣島召開的廢棄核武器國際會議寫現場報導的工作直接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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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將會滅亡。情況或許會這樣。但是,為何不在抵抗中走向滅亡?而且,即便虛無是為我們而保留,你也不要視其為終將導向正確結果。」

  這是渡邊一夫翻譯法國早期浪漫派作家塞南柯爾(Senacour)的一段話。至於我在十七、八歲時是否認真考慮過人將會滅亡之事,現在已經難以言說了。但是,我的內心確實被在抵抗中走向滅亡,即便抵抗也不要視其為終將導向正確結果這個號召所打動,於是我來到東京,開始跟隨老師學習,作為這種學習的進一步展開,我一直以文學工作為載體,持續貫徹著這種精神。

  我就這樣住在了東京,經常被震度為七級的直下型地震這種具有現實性的噩夢所威脅,這是事實,每當我想像著與身患智力障礙和身體殘疾的兒子四處亂竄的情景時,便會為之茫然。坦率地說,那便是我的一個側面。

  不過,我所具有的另一個側面也很分明。在那種思維方式中,這個側面與那位在我的人生中同樣非常重要的人物,思想家愛德華.薩伊德(阿拉伯文:إدوارد سعيد,英文:Edward Waefie Said,1935年11月1日-2003年9月25日。著名文學理論家與批評家,後殖民理論的創始人,也是巴勒斯坦立國運動的活躍分子。)密切相關。但是,那不是出自於薩伊德的著述中的話語,而是五年前,當薩伊德因白血病而迎向死亡時,在他身邊的友人所說的證言。據說,薩伊德對巴勒斯坦問題的困難感同身受,雖然也知道在不遠的將來沒有什麼希望,卻持有一種樂觀主義的態度,那個樂觀主義,我認為就是意志的行為。這個證言中的話語,向著至今已73歲的我已持有五十五年的,剛才提到過的塞南柯爾的話語投射著強烈光芒。

    我必須盡快結束我的發言了。關於居住在東京的人誰都懼怕的那個震度為七級的直下型大地震,當時我是這樣答覆那位採訪者的:倘若被這場災害所襲擊,並且能夠倖存下來的話,我想學習薩伊德那種作為意志行為的樂觀主義。尤其對我來說,那更是一個信念——人是可以恢復的。在此基礎之上,我還想運用文學工作者所能擁有的方法,抵抗或許會因那場災害而在國家層面上被喚醒的,走向新出現的國家主義的大合唱。倘若以那場注定到來的大災害為分水嶺,這個國家的文化朝向復活大規模的、超國家主義的方向扭曲,朝向我們的祖先,甚至孩童時代的我們自己都曾經歷過其悲慘的大規模的、超國家主義的方向扭曲,我們的下一代,以及下一代的下一代,都將不會再有希望。

  至於我為什麼要將地震之類的大災害與國家主義的異常凸顯聯繫起來,那是因為我聯想到發生於1923年的震度為六級的關東大地震中,發生了屠殺朝鮮人事件、龜戶事件、甘粕事件等,以及其後十年、二十年在這個國家出現的超國家主義的歷史。至於戰後長達六十三年的日本的民主主義,我所寄予希望的,惟有反覆強調要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國家以及國人的新一代。

  (此為大江健三郎於2008年2月22日在東京新宿召開的世界筆會「災害與文化」論壇上所作的現場演講,《作家》2008年5月號全球首發,標題為編者擬,有刪節。)

文章引自:http://big5.dushu.com/news/2008/05-26/28830.html    (轉載時,已再度編修。)

圖片引自: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40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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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亦大矣:《殺戮的艱難》觀後感

2011年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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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江國慶確定冤死的新聞沸沸揚揚地被報導出來
讓我再度思考了死刑存廢與否的問題
並非試圖要說服任何人改變立場
只是想在此拋出一些不同的角度與思考

面對生命權的限制或剝奪、
台灣司法體制的缺陷不全
以及對於所謂正義的理解與討論等
以上種種議題已不單是以暴制暴的法律觀點
還包括了憲法對人權的保障、生命的存在形式、
法律對受害人的支持配套措施與法庭審理制度的改善監督等問題

死刑的背後是哲學的、法學的、政治的
甚至是媒體傳播學交織而成的一頁權力互動史
主流的多數暴力能否剝奪少數人的生命權
而加害者要求的並不是寬容或釋放
只是繼續活著的權利

關於減刑或假釋的制度可以修正從嚴
至於終身監禁的耗費不妨從減少冤獄賠償的開支中提撥
不要讓死刑轉移了對司法疏失與輔助被害人的關注
生命固然可貴
但殺戮恐怕更為艱難
這是我看完整本書後最深刻的感想

僅附上此書作者張娟芬的自序
希望讓大家多一些不同觀點的激盪
                                                                                                                                                                               (徐秋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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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我對死刑沒有定論。因為寫《無彩青春》,我認識了一些司改會的朋友,他們邀我去參加一個關於死刑的讀書會。我知道他們反對死刑,所以事先聲明:「我還沒決定喔。」他們說:「沒關係。」

  那時候他們叫做「替代死刑推動聯盟」,簡稱「替死聯盟」;讀書會,順理成章的叫做「替死讀書會」。

  有一次我們看《鐵案疑雲》。那電影是說幾個反死刑的運動者,密謀策劃了一件假的謀殺。凱文史貝西假裝姦殺了他的女性朋友,他們把犯案過程錄下來,證據也都齊全,果然被判死刑。執行了以後,錄影帶的另一部份才被寄到一位記者手上,原來那名女子是自殺的,凱文史貝西並不是兇手,但他已經被當作兇手處決了。真相是:那位女子已經癌症末期,死期可待;而凱文史貝西因為被學生誣告而丟了教職、家庭破碎。這兩位反對死刑的戰友,各自有不想活的理由,遂把自己剩餘的生命捐出來,告訴大家「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等到你知道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參加讀書會的人未必彼此熟識,但顯然大家都過得不錯,看了《鐵案疑雲》,人人面面相覷,「反死刑要反到那樣啊……???」我們發現我們都不願意「替死」,所以開玩笑扯來扯去,讀書會就改名叫做「怕死讀書會」了。

  「怕死讀書會」教了我很多事。我對死刑有疑問,但我對於反對死刑也有疑問;而「怕死讀書會」最難得的,就是提供一個友善而開闊的思考空間。沒有人催促我趕快選邊站,也沒有人責怪我怎麼政治不正確;大家就真的只是,把自己的感受與想法拋出來,互相聽一聽,自己想一想。在這樣的滋養與激盪中,我寫出這本文集裡的第一篇〈殺戮的艱難〉(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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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了〈殺戮的艱難〉以後,更進階的問題冒出來了:理念歸理念,那現實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案子在台灣被判死刑?我訪問了一個死刑犯人,寫成了這本文集的第二篇〈繞著死刑走一圈〉(2006年)。

  為什麼是鄧武功?我挑了他,只因為他不要協助,要死。我挑他也因為我不想刻意挑一個惡性特別重或特別輕的;就只是隨機地,挑一個。沒想到那訪談裡頭卻藏著某種很有力道的東西,我回來簡直下筆不能自休。我寫東西向來慢,通常要像擠牙膏一樣,而且還是那種根本已經用完了的牙膏。跟鄧武功談過以後卻竟然不是,想法奔騰流瀉而出,成為一個少見而珍貴的寫作體驗。

  我不認識他但是我卻很有感覺。大約是見證了一個人把他的人生弄壞了,如此真實。日後雖更深刻地感受到死刑議題的力道,但是這個力道的初體驗,是鄧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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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訪談經驗,後來不時在文學作品中得到呼應,例如《為愛朗讀》。那是一個法律學者麥克與納粹戰犯韓娜之間的故事。麥克年少時巧遇中年女子韓娜並發展戀情,多年以後在法庭上,他赫然發現她曾經在納粹集中營裡擔任守衛。年輕的法律學者迷惘了,過去的愛戀他還記得,可是她怎麼能夠做出這麼冷血的事情呢?他在小說裡喃喃地獨白,他想要譴責她,卻也想要理解她,但這兩件事情互相衝突。

  這樣的兩難,我了解。我清楚的記得,當我想到死囚處境的艱困與孤寂時,我感到同情;但這個同情隨後受到理性的控管,我覺得如果我對罪犯有過量的同情,就是對於受害者的不敬。與《為愛朗讀》裡的麥克一樣,我想要尋找一種符合正義觀的方式去理解罪犯。不是不帶價值判斷;他們犯了罪殺了人,我面對他們的時候,不願意有一時半刻假裝沒有這回事。我帶著一定程度的價值判斷,但亦留存一定的空間,想知道他怎麼了。理解不是為他脫罪,不是為他申辯;是看看能不能在訪談中稍微靠近他一點,把他心裡深一點的感受表達出來。

  納粹罪犯韓娜最後誠心悔過,選擇自殺,然而她的醒悟,來自獲得知識啟蒙之後的內心譴責,而不是外加的重刑。這個故事犀利地呈現出刑罰與審判的有限性。於是我寫了〈我只願意為妳朗讀〉(2009年)。

  第一部分的三篇文章,都寫在死刑爭議爆發之前,而其論述形式,或多或少都有著迴旋往復的辯證,如同舞蹈一般。我覺得這個議題就該這樣談——它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選邊站的遊戲死刑議題牽涉到深層的價值選擇、正義觀、人性論,也牽動深刻的情緒。討論死刑,需要比其他議題更大的思考空間,以及更長的醞釀時間。誠懇而開放的討論態度,更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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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對於廢死運動來說是天翻地覆的一年。第二部分的文章,就寫於這個巨變之中:在執行壓力高張的時刻、在名嘴喊殺的時刻、在槍聲響起的時刻、在釋憲不受理的時刻。這一系列短文明顯有著介入社會對話、影響公共政策的企圖;不再有舞蹈一般的舒緩了,倒常見與時間賽跑的急切。

  在2010之前,死刑始終是個冷門議題,廢死聯盟辦了兩屆「殺人影展」、出小冊子、在報紙上投書、做網站。這些與大眾對話的企圖,雖然一步一步地進行著,但還是淹沒在資訊的海洋裡。這種感覺,所有參與過社會運動的人應該都很熟悉:最草根的那些努力,是不會被看見的,因為媒體不會報導。

  2010年,死刑議題忽然像火山爆發一般炸開了。報紙頭版(甚至連續好幾個版)、電視新聞(每個小時,同一件事情說了又說)、談話性節目,都是死刑議題;大街小巷裡,隨便坐下來吃個飯,都會聽到隔桌在討論死刑。

  這個議題得到關注,我們求之不得;但是,關於死刑的討論空間,卻急速地壓縮。支持死刑的聲音是民意的主流,這並不意外,輿論偏向死刑也無可厚非;但是,台灣現行的死刑制度還有很多缺失,媒體全不報導,社會大眾也不在意。令我擔憂的不只是媒體傳遞的片面訊息,更是台灣社會全面保守化的趨向:一時之間,肅殺之氣已經淹過了喉嚨,我們得踮起腳尖才能勉強讓頭高過水面,而嚴寒已經使我們周身冰涼。

  在2010年,「慈悲」是罵人的話,意思是你假慈悲;「清高」的意思是「沽名釣譽」,「有愛心」的意思是愛心用錯地方,「高尚」的意思是假道學;「寬容」引來詛咒,「理想」引來訕笑。所有以前被重視的美德,現在都伴隨著唇邊的一抹不屑;「庶民」對國家的信任,也臻於頂點。

  2010年,因此成為這本文集的分水嶺。第一部份在山那頭,我是一個思考者:我提出對死刑的質疑,期待這樣的擾動可以促成讀者的進一步思考。我並不急於抵達某個思考的終點,也不以為我已經擁有終極的答案。第二部分在山這頭,我是一個行動者,我看到現行的死刑制度違背正義,但是執行卻已經箭在弦上;殺了一批以後,還打算殺下一批。作為一個民主政體裡的公民,我有無法迴避的道德義務,要大聲疾呼:慢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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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有第三個角色,就是記錄與見證。

  死刑的爭議,到了五月底大法官會議不受理廢死釋憲,差不多大勢底定。兵荒馬亂的忙了一場,我們有太多話來不及說,太多事情來不及解釋,日子就在搶救、搶救、搶救之中過去。我當初參與的「替死聯盟」,已經改名為「廢死聯盟」;我也從一個游離分子,變得越來越涉入。在廢死聯盟最被妖魔化的時刻,除了並肩作戰以外,實沒有別的選擇。謾罵攻訐,我們可以靜待群眾冷靜下來;但更多更根本的誤解,例如把聲請釋憲當作是「傲慢」、「不尊重民意」,則是需要釐清的大是大非。因此我寫〈廢死釋憲的折返跑〉,回顧廢死聯盟如何透過釋憲,提出對台灣死刑制度的總體檢。

  媒體在這裡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因此我寫〈媒體的廢死觀點〉,用新聞學的「框架理論」來分析,這段時間媒體報導著重什麼、忽略什麼。這兩篇長文,寫於死刑風波稍歇之時,細細記錄廢死運動的足跡,以為歷史見證。這是文集的第三部分。

  新聞淡了,成為歷史。但是曾經燃燒的生命,不會只留下灰燼。2010是轟轟烈烈的一年,或許您我都曾經隨著媒體的激情報導,而情緒起伏。於年末出版這一冊小書,不只是要留住燃燒時發出的光與熱,更希望台灣社會對死刑的思考不要停滯。

  對於一個嚮往正義的人,死刑多少構成一種誘惑。如果您還沒決定要支持還是反對死刑,如果您心裡還是有七個支持與八個反對死刑的理由,老實說,我覺得很正常。但是下次輿論又喊殺的時候,我們至少可以,停下來,想一想 。

延伸閱讀:死刑與反死刑/關於殺戮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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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在綠蕪中

2011年1月20日

image「綠蕪中,春逝去,花落水流東;從三十年後看三十年前,細數其中的人情心事、滄桑茫漠,回首滿是情深意濃。」

《春在綠蕪中》一書結集鍾曉陽創作《停車暫借問》時期前後十數篇散文,記述故鄉中國東北、八○年代的香港與求學美國密西根的遊歷與交遊。親情、友情、愛情,當年三條景色參差、風光各異的路徑,三十年後在曉陽的生命中交匯,回顧半生所歷情緣,莫不是恩情的體現。情多只為恩深重。綠蕪春逝,誰為情種,只為了人間情濃……

「綠蕪,原指蔓生的亂草,但在春回大地之時,荒地廢園,也自有爛漫的春光。《春在綠蕪中》所記的,正是春天在我生命中暫留之事。那夾帶在風中雨中的花草訊息,鳥蟲微語;那託付於雲上海上的願望紙鳶,魚書小箋。曾是我側耳傾聽,引頸神往的。曾是我伸手可摘,俯仰可拾的。曾是我倚欄所思,臨窗所盼的。曾讓我的快樂之杯盛得滿滿的。」

全書收錄鍾曉陽提供十餘幀珍貴照片搭配每篇散文,並在三十年後的今日補上「後傳」略述前文成稿之後的年月裡、人事變遷的種種。另特別收錄〈為了啟動靜止的引擎〉:鍾曉陽接受香港作家鍾玲玲專訪,一談停筆十年的心境變化。

作者簡介

鍾曉陽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在廣州出生。父親是印尼第二代華僑,母親是瀋陽人。美國密西根大學畢業,主修電影與電視欣賞。

十五歲開始寫作,以小說〈病〉獲香港第五屆青年文學獎小說初級組推薦獎。十七歲那年暑假跟母親回瀋陽,回家不久開始寫小說〈妾住長城外〉,之後與〈停車暫借問〉、〈卻遺枕函淚〉結集為「趙寧靜的傳奇」三部曲《停車暫借問》,出版後轟動文壇,讓整個華文世界為之驚艷,獲「張愛玲的繼承者」高度讚譽。

另著有短篇小說集《流年》(1983)、《愛妻》(1986)、《哀歌》(1986)、《燃燒之後》(1992),長篇小說《遺恨傳奇》(1996),散文與新詩合集《細說》(1983),詩集《槁木死灰集》(1997)。其間曾停筆十年,二○○七年在香港《明報》編輯的游說下,開始在《明報》發表散文。

目錄

推薦序 一種蛾眉,何事傷心早?∕張大春
作者序
月亮像一根眼睫毛
春在綠蕪中
祝福
春花亭亭立
明月何皎皎
大表哥
晶玉姨
走過
細說
惜笛人語
販夫風景
水遠山長愁煞人
可憐身是眼中人
大熱天──記安雅堡藝術節
後記
附錄一 聚散本是等閒事∕關寶兒
附錄二 為了啟動靜止的引擎∕鍾玲玲

推薦序(張大春專文推薦)

一種蛾眉,何事傷心早?

○九年我在香港承某單位賞識,給了個相當沉重的嘉勉牌位,木座銅雕,上書「文學翹楚」四字。由於精神和實體上都擔當不起,便和曉陽打商量:「搭飛機帶著這個太沉重,你給收著罷?」換了任何一個別人,要不就會覺得我對頒獎單位輕忽失禮,要不就是對託付的朋友不夠意思。可是曉陽笑著一口答應了,「文學翹楚」應該還在她家裡某處擱著,此後我們即以「大翹」、「小翹」相呼,並透過電子郵件參詳舊體詩的寫作;當時距離我們初見面──也是唯一的一次見面──已經將近二十年了。

經不得回頭計年的一回頭,發現曉陽這本《春在綠蕪中》更是將近三十年前的創作。我揣想著那個年方十七的小女孩,對於整個世界充滿了易受驚恐的敏感,使《春在綠蕪中》的意義,要比一本尋常所謂「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作有更值得重新閱讀、重新體會的價值。

這就要從曉陽心儀的作家說起。我也是直到近年才偶然得知,曉陽一向喜讀納蘭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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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帖:南朝歲月

2010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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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學大師 蔣勳  二○一○最新作品     

  帶領您與諸帖素面相對  
  進入一千七百年前
  看流雲舒卷,看積雪凝寒,看花開爛漫
  也看見──最荒謬絕望的時代   最率性真實的人生

  「手帖其實不是書法,手帖是洞澈生活的空靈明淨小品。」

  這些「手帖」──文人間的書信便條,因為書法之美,流傳下來,成為後世臨摹寫字的「帖」。然而,「帖」更是同時具有「私密」、「隨性」卻又極為貼近「真實」、「率性」的文體。曖昧迷離、若即若離,構成讀「帖」時奇特的一種魅惑力量。

 ●陸機《平復帖》●王羲之《十七帖》、《適得帖》、《遠宦帖》、《快雪時晴帖》、《寒切帖》、《嚴君平帖》、《漢時帖》、《成都城池帖》、《蜀都帖》、《鹽井帖》、《旃罽帖》、《藥草帖》、《上虞帖》、《服食帖》、《積雪凝寒帖》、《姨母帖》、《二謝帖》、《得示帖》、《喪亂帖》、《頻有哀禍帖》、《憂懸帖》、《兒女帖》、《妹至帖》、《執手帖》、《初月帖》、《衰老帖》、《轉佳帖》、《極寒帖》、《如常帖》、《得涼帖》、《蘭亭序》●王徽之《新月帖》●王獻之《中秋帖》、《廿九帖》、《奉對帖》●王薈《癤腫帖》●王慈《?酒帖》●王珣《伯遠帖》●王志《一日無申帖》……………

  南朝畢竟過去了。美麗故事裡人物的灑脫自在隨大江東去,只有殘破漫漶的手帖紙帛上留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記憶。

  那是殘酷到無法想像的年代,那是嚎啕大哭的年代,那是人性被摧毀絕望無告的年代,痛到心被貫穿,痛到肝被貫穿,痛,卻無可奈何──正是王羲之的手帖裡重複用得最多的字──但在這樣的年代中,那些以「奈何」「奈何」手帖作為生活註腳、互通親友間平安聲息書信的南朝文人,卻還是可以「仰觀宇宙之大」,看流雲舒卷,看積雪凝寒,看花開爛漫。更重要的是,在他們充滿艱難、困頓、折辱、劇痛、磨難的生活境遇中,仍然努力地活出自我,更相信文化是長久可以傳承的理想,相信手寫的墨跡斑斑可以傳遞美的生命信念,並為「美」作最後的見證。

作者簡介

蔣勳

  福建長樂人。一九四七年生於古都西安,成長於寶島台灣。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藝術研究所畢業。一九七二年負笈法國巴黎大學藝術研究所,一九七六年返台。曾任《雄獅美術》月刊主編,並先後執教於文化大學、輔仁大學、台灣大學、淡江大學,並擔任東海大學美術系創系主任七年。現任《聯合文學》社長,近年更專事兩岸美學教育的推廣。

  著有藝術論述《漢字書法之美:舞動行草》、《從羅浮宮看世界美術》、《天地有大美》、《美的覺醒》、《身體美學》、《美的曙光》、《美的沉思》、《徐悲鴻》、《齊白石》、《舞動白蛇傳》、《舞動紅樓夢》、《舞動九歌》、《孤獨六講》及有聲書《破解米開朗基羅》等;散文《島嶼獨白》、《歡喜讚嘆》、《大度.山》等;詩作《少年中國》、《母親》、《多情應笑我》、《祝福》、《眼前即是如畫的江山》、《來日方長》等;小說《新傳說》、《情不自禁》、《因為孤獨的緣故》、《祕密假期》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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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肝阿母

2010年12月28日

  image張輝誠繼《離別賦》後又一真摯動人的親情書寫
  讓天下為人父母者同聲一嘆:有兒亦若是!

  余光中、簡媜  感動推薦

  張輝誠的這本散文集,出之於人性的寬容與同情,益之以生動而幽默的筆調,洋溢著孺慕的光輝與赤忱,在人倫價值快速流失的當代,令我們讀來倍感驚喜。——余光中

  輝誠學老萊子娛親,嘻然笑鬧描繪心肝阿母。阿母人人有,但「心肝」該怎麼寫?輝誠做了最佳示範。——簡媜

  忽然我就長大了,我阿母忽然就變成小孩了,我開始也是對她一整個偏心、寵愛、溺愛,完完全全捨不得她有任何病痛難過,那或許就是——因為我是她的心肝兒子,她是我的心肝阿母。——張輝誠

  一個寶貝母親暢遊人生的快活日誌
  一個現代老萊子承歡膝下的心得報告

  繼《離別賦》緬懷父親生前、書寫儒慕的思念,這一次張輝誠學老萊子娛親,嘻然笑鬧描繪他的心肝阿母,然語境轉換,從外省榮民的沉重身影,一改父系國語腔調,回歸本土十足的鄉音,寫他目不識丁、童心未泯的阿母。從阿母活靈活現的口頭禪:「我父我母」、「三八囡仔」、「沒孝啦、某生耶」,為適應現代文明的各種天兵式的化繁為簡;從淡水到烏來,夜市到纜車,我們除了看見這對母子相依相偎的足跡,更看見作者對母親滿滿的愛。那母親,與我們的沒什麼不同,是一個返老還童、健忘而淡對滄桑的老頑童,是一個嘮叨、不聽話的病人;但又那麼不同,因為她有一個「寵愛」她的兒子!那母子的身影,讓人又負咎又感動又羨慕。誠如簡媜在序裡所言:「天下有不是的父母,然而何等幸運,我們的父母未曾離棄我們,從未失職。對有些人而言,孝字來不及寫完,我們又何等幸運,父母至少還有一人在身邊。輝誠學老萊子娛親,嘻然笑鬧描繪心肝阿母。阿母人人有,但「心肝」該怎麼寫?輝誠做了最佳示範。」

作者簡介

張輝誠

  一九七三年生於雲林縣,原籍江西黎川。從小於雲林鄉間長大,虎尾高中畢業後,資賦優異保送台灣師大國文學系,後又就讀國研所,目前為博士班研究生,同時亦任教於台北市立中山女高。作品曾獲時報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全國學生文學獎等,著有散文集《離別賦》、《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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