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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1高三作文比賽得獎作品

2010年12月14日

第一名

二○○九,回望一甲子前的那些故事         三溫 姜佳昀

        這一切,與我息息相關的一切,銘刻於基因之上,卻被厚厚一層六十年塵埃埋覆的許多記憶,終於在我面前大大的、真實的展開,就在那一年。

        二○○九,整個臺灣無可避免談論一個話題──作家龍應臺女士的新書《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原本只是出於對文學及歷史的興趣,我看了這本書,沒想到因此重新認識自己與週遭世界前所未見的深層。

         從小,我知道自己是所謂「芋仔番薯」,知道當政客滔滔不絕某種話題時,「外省」是說爺爺和奶奶,「本省」是指外公和外婆;也聽說,我們祖籍在安徽,而奶奶是四川人,所以我們家的麻辣鍋夠味。然而,這些背後的原因,全濃縮成我地理課本上,從巢蕪盆地四川盆地,好長好細的一條線,我的教科書或許曾嘗試告訴我歷史事件、人物和年份,卻不太有時間告訴我那些長長的故事。

        以二○○九為基準,十六歲的我慢慢開始學著去思考自己的定位,去看見過去和未來。

        過去,以那之前一年作註腳。二○○八年,外曾祖母辭世,享壽九十七歲。看著告別式時,高懸著的遺照,我驚覺:我並未真正認識過她!照片中的她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回,都要年輕而神采飛揚,依稀可想見其精明幹練絕非等閒;照片據說是為了辦護照去日本而拍,應該經過二十年了。我想我錯過了,錯過這名與中華民國同年誕生的女性,錯過她如何在國、臺、日三聲帶間切換頻率,如何在殖民統治與戰火連天中拉拔子女長大,也錯過一整個時代的意氣風發。

        未來,以那之後一年為開端。二○一○年初,堂姊順利產下一名男寶寶,連帶地全家族人都向上升了一個輩分。欣賞奶奶抱著小外甥時的慈祥,不禁想問起,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來到這裡?帶著幼小的長子,趕上太平輪最後一趟靠岸時下船;養育五個孩子直至個個成家立業,十個孫子女相繼出世;而後摯愛的老伴──我的爺爺,亦長眠於這片土地;如今,第四代出生了,在他們將看見的未來,這個族群、社會、國家及這座島嶼又會怎麼變化呢?

  關於這所有的一切,大江如何走向大海,也許會像母親大學時曾受教於的老教授──當年的山東流亡學生,他帶著一口鄉音始終不認為《大江大海》薄薄一書談得了那時的多少事情;畢竟我還太年輕,對於這龐大的歷史與情感,我永遠無法真正了解,但我仍然願意,去仰望、去傾聽、去陪伴、去等待。

第二名

       姨丈的第三十幅畫  三義陳亭熹 

      姨丈自從退休後,決定要好好的、窮盡心血的創作三十幅油畫。「以前教別人畫畫卻沒時間專注於自己的作品,現在退休了,該好好為自己而畫了。至少三十幅,嘔心瀝血的那種!」

     身為藝術家的姨丈在各方面都是匠心獨具的。家中琳瑯滿目的雕塑、陶藝、勞作,以及他最為鍾情的油畫。每次去找他時,總見他窩在畫室的一角,聚精會神的在畫布上撇畫。他自信滿滿的對大家說,以前的油畫就是在為了這三十幅作準備。「因為我會把靈魂注入其中。」姨丈如此宣告時的自信眼神熠熠生輝,直到今日依然深刻的烙印在我的記憶中,從未或忘。

  然而,兩年後的健康檢查通知單卻讓姨丈俐落舞動畫筆的手遲滯了。一種讓人慢慢失去知覺的罕見疾病,四肢漸僵,五官也無法活動自如。姨丈不再笑了,眼神也不再犀利如昔,唯一不變的是每天在畫室裡的身影,儘管下筆時不再像前二十五幅那樣流暢,卻依然堅持不懈的一筆筆撇捺。有時我會溜進去看著他作畫、陪他聊聊天,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姨丈的回答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只剩畫筆的沙沙聲與我相應和。

  第三十幅畫是火山。姨丈用了最強烈的紅色畫出抽象的火山群。「姨丈,這些火山如果有岩漿噴出會更壯觀吧?」難得地,姨丈回答了。「嗯,我最後會畫。」我站在這一幅巨大的畫前,看著火紅的構圖,竟有種快被吞噬的錯覺。

  最後,姨丈並沒有畫出岩漿。柏油路上的血跡怵目驚心。一躍而下脫離病痛的折磨、脫離力不從心的空虛無助是姨丈最終的選擇。我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姨丈是用自己的鮮血代替那沒畫出的岩漿嗎?

  懷念畫展上我再次站在姨丈的第三十幅畫前,這一次卻感受更深。那火紅的激烈、抽象而凌亂的筆調,在在表現出沉默外表下,姨丈內心火熱的澎湃與掙扎。我久久凝視凝視著這幅畫,第三十幅。我明白姨丈確實把靈魂灌注進去了,因為我看到火山噴出了赤熱的岩漿。 

                   

第三名

        二十三號空房   三勤胡立薇

  在那樣一個連自家住址都背不起來的年紀,我經過鄰居家門口總要不甘心地用力搖著老舊的木門,打不開,只好忿忿地瞪著門牌:汕頭街二十三號。我先背起來的反而是鄰居家的地址。

  二十三號鄰居在我家旁邊,可是它只有鄰沒有人居。從我有記憶以來,擁有整條巷子最長圍牆的這棟房子,一直都幽密僻冷,沒有人住。當時我八歲,是急需秘密基地的年紀,和幾位朋友相中了它廣大的腹地,垂涎入主很久了,無奈門上有鎖不得其門而入,牆上有碎玻璃不得其牆可翻。其實鎖是裝飾品,老舊的木門被蝕了一個洞一個洞,和要融化了的木門一個樣子的脆弱。我們深知只要用力一踹,那麼老舊的時間就能「碰」地裂開。但是我們不敢讓人看到壞掉的木門。巷子裡的人總覺得門封印了什麼。後來還是我從家裡開廚房的窗,踩著違建鐵皮硬是從二樓闖到牆上,只被玻璃擦了一點傷就安全潛入了。

  我無法形容那個環境是如何讓人安心。長條的日式房子安穩的立著,乘載著身上櫛比鱗次的鬼瓦。有些瓦殘了、落了,露出灰白的基塊。木材是那麼穩穩地壓住地,壓得土中長不出一株植物。那是個蕭瑟的庭園,配著蜘蛛網結成的家,好像永遠都是秋天。我喜歡這裡一個人的感覺,便沒有告訴朋友,自己常常偷偷地溜進來玩。有時候朋友我可以忘記,甚至家人。尤其當我住在一個大家庭,有些事情小孩看得更清,更需要忘記。

  後來從一位老先生那聽來的,這棟房子是失寵的姨太太的公館,因為姨太太喜歡日本,所以突兀在整排台灣平房間佇立著。

  「這位姨太太過得好呀,卻都不和人相處,小氣喲。有小孩搞差新(惡作劇),統統都被那個手杖的喲!唉唉叫。姨太太死了一個禮拜才被發覺咧,而且……」老先生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制止:「和小孩子說什麼呢!」其實我懂,阿公也有姨太太,怎麼會聽不懂。此時我終於了解那棟房子為什麼那麼孤獨地隱身在格格不入的小巷裡。二十三號空房,其實是病房號碼,帶著消毒水的味道。

  後來搬離那裡有五年多,再回去,聽說要拆了。工人輕鬆揮開塵封幾十年沒人敢弄壞的門。怪手採速戰速決,直接開挖。我看著生鏽的二十三號門牌,再抬頭看見怪手迎面朝我劈來。

  轟隆一聲,童年它應聲倒地。

第三名

         十瓣橘子               三御  林姿穎

  現值秋末冬初之時,原本時好時壞的天氣漸漸轉涼,逐步邁入深寒的冬日。班上同學們原本一盒盒經過媽媽仔細挑籽、切塊,用以消暑解渴的夏日應景飯後水果——西瓜消失地無影無蹤,因季節的轉換而被其他水果取而代之。還不到中午用餐時間,不到四十坪大的教室早已充斥著柑橘類特有的迷人芬芳。不似桃子的甜而膩、檸檬的酸而澀、榴槤的濃而嗆,而是一股甘甜而不清淡、溫柔卻有力的味道,橘子的味道。

  依稀記得小時候,阿嬤家長型的客廳桌上擺放著一只陶製淺盤,深淺適中的咖啡色因柔和的日光而顯得溫潤醇厚,樸實無華的盤中總會擺滿琳瑯滿目的各式水果,隨著季節的更迭而有所變換。年僅三歲的我,總愛在嚴寒冬日裡,像隻小貓慵懶地蜷縮在爸爸溫暖厚實的懷抱中,撒嬌的語氣央求著爸爸幫我剝橘子。慈祥的他伸手在盤中揀了一顆最大、顏色最飽滿好看的橘子,用他粗糙的指頭輕輕拔掉深色的蒂,半掩著因蒂而留下的白色小凹槽,玩味的對我說︰「猜猜看這顆橘子總共有多少瓣?猜對了才能吃喔!」隨便猜個數字嘛!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四瓣?」「哦?確定嗎?如果答錯了,這顆橘子就是姊姊的囉!」搶了我心愛的芭比娃娃,現在居然把腦筋動到爸爸親手為我剝的橘子上?絕對不行!

  我翻身在爸爸懷裡坐起,好鬥的臉龐洋溢著一股絕對不能輸的氣勢,大聲地說︰「那不然,四乘以二,八半!」爸爸露出狡詐的笑容,向我做最後一次的確認。他鬆開蓋著白色凹槽的大拇指,把橘子擺放到我眼前,開始耐心地解釋到︰「看,這個白色凹槽裡是不是有一些淺綠色的線?數數看有幾條。」瞇起雙眼,一條、兩條、三條……。

  「十條!」我十分確定地回答。「每一條線就代表著一瓣橘子,所以這顆橘子總共有十瓣喔!」滿臉狐疑的我緊盯著爸爸熟練地剝開橘子,一面數著,一面將一瓣瓣圓潤飽滿的橘子輕輕放入我作捧狀的手掌中。當爸爸停下動作時,恰巧十瓣橙色在我手中綻放出一朵嬌豔欲滴的花兒。太神奇了!我瞠大雙眼,不敢置信地伸手在盤中拿起另一顆橘子,早已顧不得眼前的美味和飢腸轆轆,與爸爸迫不及待地一同數起了橘子的瓣數。那天下午,原本乾淨寬敞的桌面散亂著十多顆的「無蒂橘子」,而我和爸爸則因為不間斷的「用眼過度」和捧腹大笑而癱睡在沙發上。

  「叩,叩,叩……。」規律呆板的木魚聲,伴隨著喃喃無解的誦經聲,和香柱燃燒出灰白的煙在死氣沉沉的廳堂中縈繞、盤旋,刺鼻的味道混合著空氣中濃的化不開的凝重,燻得我紅腫的雙眼乾澀而刺痛。下意識地避開前方桌上那張端正有力的笑顏,我盲目地掃過四周略顯模糊的景物:低聲啜泣的媽媽、瞪著雙眼默默不語的姊姊、一旁站的筆挺的叔叔……。突然,一陣淡橙色的閃光攫住了我游移不定的視線。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神桌上那顆被擺放在香爐旁的橘子,淡淡的橙色下透著僵硬且青澀的醜綠,和一股似有若無的稚氣,一顆還未成熟即被端上供桌的橘子,一顆還未成熟的橘子。十二年來和爸爸相處的景象瞬間自腦海中奔騰湧現,客廳桌前一對父女無憂數著橘子瓣數的畫面尤其清晰可見,彷彿一段影片按下了重複播的按鈕,不斷地在眼前亮起、暗下……。淚水悄悄地在眼底聚集,恍惚中,我似乎聽到了師父要我們跪下叩頭的聲音,在額頭碰上冰涼地板的那一剎那,一個想法猛的竄出腦海:那顆青黃的橘子,是否也剛剛好十瓣呢?

  收起用清水隨意沖洗過的餐具,我自便當袋中拿起了那顆橙中帶黃、熟度適中的橘子。拔掉深色的蒂,帶著一絲絲的懷念和笑意,我循著記憶中以往的模式,熟悉地數起白色凹槽中的綠線,一條,兩條,三條……,嗯,剛剛好十瓣,一彎滿意的微笑渲染上我的臉龐。

第四名

從你存在的1021開始   三公曾瑀 

  有一種存在讓我第一次懂迎接新生的心動。妳在保溫箱裡睜大了水亮的眼,在眾多熟睡的寶寶中顯得格外的醒目。那年我四歲,記憶鮮明地不可思議,護士們給妳取了個綽號叫「好奇寶寶」,和當年僅兩千多克的「小不點」我比起來健壯多了。這是我們相遇的起點,暗示著我們如此不同。

  有一種存在是我永遠的對手。我們爭奪點心、新衣、也爭奪一分溫暖的愛。我們像鏡子的裡與外,妳向著我前進我也朝著你走去;妳轉身遠離而我也不甘示弱,「公平」是我們之間最深奧的習題。直到長大了我才明白,原來我們之間不需要一比一等分的兩難;我們是一塊蛋糕,你多一點我就少一點,合起來還是一個甜美的圓。

  有一種存在是無須多言的承諾。也許爸媽只會陪我們半輩子,但我們會一起走一段漫長的路。你得聽我的叨叨絮語,看著我做每一個萬分掙扎的人生抉擇;而我會在夜闌人靜的床邊聽妳喃喃地抱怨,像過往的每一次徹夜深談,然後在隔日給黑眼圈深重的對方一句俏皮的取笑。妳總是毫不修飾地對我說實話,對婉曲或譬喻這樣的修辭格表露十足的不屑,因為即使經歷再激烈的爭吵,就像風吹拂過樹梢一般,總會有回歸靜謐的時候。風之於樹,鳥之於天空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關連,就像你和我之間有一紙理所當然的約定。

  那一天,我準備好了破天荒長達數頁的信,以及你最想要的書。在十月二十一日,我們認識十四週年的日子,我想起了很多我們或玩鬧或冷戰,那些零碎的過程,忽然有了微笑的衝動。

  原來,有一種存在令人如此感激!我的妹妹,祝你生日快樂。

第四名

               六千次,你敢不敢!  三毅 吳孟軒

  經醫學研究證實,人的習慣性動作、思想、言語等,都是重覆同一行為六千次以上才形成「習慣」。

  在我國小四年級的時候,我和我母親在漁港邊賣棉花糖。因為生意很好,但總突破不了近幾個禮拜的業績,不甘於此的媽媽決定派我當流動攤販,讓我們的棉花糖攻佔整個漁港。胸懷壯志的我滿腔熱血地踏出第一步,揹著十幾個棉花糖,有如率領著一支精銳部隊,浩浩蕩蕩地邁向街口。

  得意洋洋的我三步併做兩步走,一心只想找到第一位客人,殊不知後方有一台車漸漸朝我行駛。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當我反應過來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一群人圍著我,地上兩隻被壓扁的棉花糖,還有我媽媽驚恐的臉。

  到醫院途中的事雖然不太記得了,但那如千針扎進腳底的痛楚,以及腳骨被強力扭曲、像泡在熱鍋裡被煮沸的痛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裡,尖叫聲也不足以表達我當時的感覺與情緒,彷彿整個宇宙裡只剩下我和折磨我的痛,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有無止盡的痛苦凌遲著我。

  終於到了醫院,經過一些檢查後,雖然骨頭沒有斷掉,但是腳底與腳踝之間的連結有問題,腳底板也有些變形,還有之後是否會有後遺症也要進一步觀察。剎時有如五雷轟頂,如此震撼的消息是嗡嗡作響的警鈴,警告著我不該不注意安全的;同時,它也是喪鐘,說不定我從此再也不能走路了。

  復健師告訴我,人要培養一項新習慣,或訓練一項新技能,至少要重覆作六千次,六千次是個分水嶺,成功與失敗決定於能否堅持至六千次。六千,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是個多大的數字!但它卻是個能讓我再度站起來的數字。每每多往前跨出一步,又更接近六千,儘管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著針山,也要努力勇敢地踏出下一步,在未達六千次之前,絕對不可半途而廢。我咬著牙,揮汗如雨,走到全身顫抖,一顆晶瑩的汗珠滴落在我手心,射散出七彩的光芒,此時此刻,我感覺到一股名為「毅力」的力量握在我手中,正閃耀著炫麗耀眼的色彩,給我勇氣繼續向前邁進,登上成功的山頂,奪下「六千」這面錦旗。

  自從我受傷至康復,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期間裡,我跑了一場意志力的「六千」馬拉松,過程很辛苦、也很煎熬,但是我撐過去了,六千這個數字也深深地刻印在我心中,經歷了這次車禍,我覺得我還能活著真好,我還能跑、我還能跳,我還能挑戰「六千」的無限可能。

第四名

                      大窩一號  三善黃彥馨

  詩人余光中回憶起家鄉,是一襲襲蠟梅花香。大窩一號,是我阿公家老三合院的門牌,也是我度過童年的地方。每當我想起大窩一號,依稀記得的卻是老木櫃散發的陳腐霉味。

  小小的三合院蹲在山間煙嵐瀰漫處,四周無一戶人家燈火,這讓星星放肆起來,大放光芒。清晨,阿公總在門牌旁的細縫插上一柱香,祈禱時,香煙悄悄蜿蜒上阿公掌背密密麻麻的皺紋,像是條小白蛇。夏天,我們追著滿山遍野的紅蜻蜓,渴了便胡亂摘些桑椹吃,臉兒花花紫紫的,個個都像是小山賊。農曆初一,春聯是紅的,紅包是紅的,剛完熟的草莓,更使田間像鋪條紅毯,豔麗極了!笑聲和鞭炮響不絕耳。有一次捉迷藏,我躲在老衣櫃裡,裏頭四角藏了一點點霉斑,霉味撲鼻。最後我哥哥在櫃裡發現睡覺的我。說也奇怪,往後聞到霉味,竟能令我安心下來。

  小學二年級,九二一地震把老三合院震垮了。屋瓦像魚鱗片片散落在地上,年老的牆垣癱瘓了一半。阿公的眼瞳仁裡不知是悲傷多還是無奈多些?突然,他像發狂似的撲向地上,赤手不斷挖著泥土,大家都以為他瘋了,才發現他從碎瓦汙泥找到了「大窩一號」的門牌。阿公粗糙的手指輕撫著變形傷殘的門牌,溫柔地撥開上頭的塵土,彷彿手中握著的是初生嬌嫩的嬰孩。最後,姑姑哭了,大伯爸跟著哭了,小孩也哭成一團,就只有阿公沒有掉淚。

  人們說:「觸景傷情。」若景也不在了呢?失去依附的土地,回憶該寄宿在哪裡?那躲在牆門間的記憶,是否也跟著被掩埋了?往日的笑語隨著磚瓦碎裂。物是人非,今卻物非人是。我想我的童年也陪老三合院一同消逝了,找不回了……

第五名

從「三」開始  三儉 鄭育婷

  如果要為「數字」找一個最貼切的用途,我會說,它是最平凡常見不過的螺絲釘;它鑲嵌在路上匆忙行人的腕錶之中,在日曆上醒目的標記,在失去自由的囚犯身上,或是為自由革命的年代為世人銘記;它妝點青春,鏤刻記憶,標誌地理或人生的里程碑,象徵時代與新紀元,紙筆測驗或人生考驗的成績表現-世界的運轉,脫離不了「數字」這個不可或缺的元件,如同「三」之於我。

  從小學開始參加演說比賽的我,在三年級時開始站上講台;克服恐懼是件極其困難的事,三至四分鐘的演講稿在三十分鐘內完成,對當時的我而言真是件苦差事。第一次參加區賽時,我顫抖的走上台-是的我永遠記得,那天,我是三號;巧合的是,生涯首戰,我拿到第三名。在一次一次、一年一年相同的賽程,改變的是我的成長,不變的是我對舞台和閱讀的熱愛。演說,成了我生活裡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每一次上台前的勇氣,是演說給我最美的祝福,每一次痛苦撞牆期後吸收的龐大新知,是演說給我最好的禮次-而「三」,代表了這一切美好的開始。

  在2003年,我奪得何嘉仁英語寫作演說全國總冠軍,而比賽舉辨十年的廣告和紀錄片在今年暑假開拍,我在裡面只出現了短短三秒鐘;然而這個「三」,代表了苦澀後甜美的果實,代表了榮耀和光環的傳承,更是我一次次向自己下戰帖後得到的自信與收穫,一個獨特的紀念。

  但,「三」並不永遠充滿喜悅;睽違三年再次參加比賽,這一次,「三」帶給我的,是失敗的痛楚;比賽時,我以「三秒鐘」的差距,和國賽擦肩而過。三秒鐘,我輸的不只是形同最後一次上台的高中市賽,我輸了自信、輸了期待,我輸的更是曾經對演說的熱愛。直到我的老師給我鼓勵和未來挑戰大專組的新目標,我才發現:「三」秒鐘,不是終點,而是一個全新的起點;所謂「勝固可喜,敗亦欣然」,三使我跌倒,卻以痛感提醒我絕對不要停止逐夢的腳步;擦肩,是為了下一次更動魄驚心的相遇。在那之前,唯有更加努力,才夠資格迎接下一次契機。

  也許,「三」是生涯的折返點,要我停一停,回首來時路;「三」看似帶著好多遺憾的終點,但換個角度,三是帶著好多期待的起點,標示我的人生座標圖上,演說的眼界無限大;下一次,我會從我跌到的地方重新出發。態度決定高度,格局決定結局,「三」教會我為未來倒數,從「三」開始-為我的執著、我的夢想-三、二、一!

hiyou1999 作文比賽高三得獎作品, 學藝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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